在离开学院之前的最后一个早上,我和宗源坐在他的索尼电脑笔记本前,决定用合作模式打通刚才发行PC版的《生化危机6》。站在我们背后的东隅一边抚弄着他的联想手机,一边说道:“这应当是大家俩一起通关的最后一款游戏了。”
突然之间,笔记本的屏幕暗了下去,原本嘶鸣的电扇停止了它惨重的啸喊声。经过了四年日日夜夜的折腾,你们的笔记本早就隐忧展现,关机的情况发生得越来越频繁。阳台外边蟾蜍此起彼伏不知疲惫地叫唤着,虽然在指责我们此刻难堪的境况。
这台电脑笔记本宗源仍然使用到如今,只是它再也跑不动任何游戏
那刹那间我们三个人面手相觑,身上都漏出了无奈的表情,认为老天太喜欢开玩笑,总想在结业之前留下点遗憾。虽然不是老天喜欢开玩笑,只是生活并不像游戏这么简单。它没有作弊器,不存在功略,不会有人在卡关的时侯助你一臂之力,人生也没有笔记本一样的重启按键,让你在心灰意冷的时侯重头来过。
四年,1461天,35064个小时,分钟,我、宗源和东隅三个人一共玩了超过140款游戏,实际上却哪些也没有得到。
秋
“老板,猪肉灌饼,加两个火腿。”
“两个包子快一点,老总,我急着回家午睡。”
时常天还未亮的时侯从睡梦中睡醒,透过床边的阳台向外望去,会发觉女孩寝室院墙外的包子摊前总是围聚着一群中学生。她们大多穿着鞋子和七分牛仔裤,外套上有着显著的污垢,一个个眼睛通红,睡意迷蒙,恳切地等待着老总把热乎乎的包子递到自己手中。有时侯这群刚从网咖包夜归来的中学生会热烈地讨论今天的战绩。但是大多数情况下,整夜未睡的疲倦感风靡了她们四肢,彼此之间一言不发,只想赶快回到厚实的床上。
每位小城市的网咖都千篇一律,参杂着方便面味和烟味
这样的场景在学院里司空见惯,尤其是在我们所处哪个城市:南京,一个连江西人自己都没听过的四线小城市。倘若没两所三本学院,大多数人对这座城市的印象只是高速道路指示牌上一个普通的地标。没有铁路,没有机场,骑单车花了20分钟才能从农田来到市中心。每年一月,数以千计的私家车会涌向这个市区人口不足100万的城市。车上的学院新生和父母面对着成片的农田,心生悔意又万般无奈。那几天也是苏州全年公路最堵车的时侯。
从踏进三本学院的第三天起,每一个人都被贴上失败者的标签。公办学院不但标志着过去十二年的学习没有获得理想的成果,更意味着要耗费几倍的金钱换取一个含金量不怎样高的文凭,但这个文凭最后能换到一个能考公务员的资格或则是听上去还过得去的大专生名号。于是你们来到这儿的目的这么统一又心照不宣:不要惹祸,顺利结业,领到学位。
官方相片里的南京,将这个城市最好的一面诠释了下来
在这样的中学里,几乎没有人把学习真正当做头等大事来看待。脱离了初中看守所般的生活和母亲如影随形的监控以后,你们急于去做这些过去不敢想像的事情,企图要把丧失的青春岁月填补上去。当晚上寥寥无几又厌倦至极的课程结束以后,大把的空闲岁月与旺盛的荷尔蒙勾引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女孩们迫不及待地穿起了厚底鞋,变换着毛发的颜色,证明自己正在迈向成熟。女孩们大多把永远用不完的精力花在游戏上,想要借助出众的排行和优良的装备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来到中学的第三天,每位人的身上都写着沮丧
没有人记得是谁先提出要去网咖的。中学糟糕的网路环境和十点断网的规定没有培养出良好的学习习惯h手机游戏,却一度让我们的电脑笔记本没有任何用武之地,只能难堪地弄成了影片播放器。那几年MOBA类游戏还不像昨天如此猖獗,手机游戏的大潮也仍未将至。我们去网咖的惟一目的只是用联通硬碟拷回单机游戏,以此打发寝室中无趣的岁月。
中学周围的网咖如同它所在的四线小城市一样残破老旧。从来没有清洗过的鼠标和键盘,油腻腻的麦克风,书桌上的烟灰缸里布满了烟蒂,经常有人用听不懂的土语叫着网管。运气不好的时侯会发觉空座位上的机器根本没法启动,老总倒是对此习以为常,只会让你换一个位置。香烟、泡面和街旁边火锅的味道混和在一起,使网咖里的空气浑浊不堪。但是没有人会在乎那些细节,只要屏幕还能亮上去,一切都不是问题。
苏州的大多数街道都是这样窄小、古旧,没有一点现代都市的气息
和环境一样落后的是笔记本里的游戏。不仅像《魔兽世界》和《英雄联盟》这样标准配置的网游,大多数的单机游戏年代久远。没有《使命召唤》,没有《刺客信条》,更不要说《龙腾世纪》和《质量效应》这样的冷门中式RPG。稍为能跟上时代的只有08年的《鬼泣4》和09年的《生化危机5》。试着点开其中的一个,发觉它根本不能运行,可以肯定从来就没有人想在网咖里玩这种游戏。虽然这样,我们还是用着速率奇慢的USB1.0插口把笔记本里所有能找到的单机游戏一股脑拷进硬碟里,并趁着等待的时侯打上几把《魔兽争霸》。
等到游戏拷贝得差不多时已然是白天八九点,我们会花上五块钱坐着残障车返回中学(转租车此时已经销声匿迹)。驾驶员并不是残障人,面包车即使经过加装加上了坐椅和遮阳的房顶,看起来依然破旧不堪。每经过一处坑泥泞洼的桥面,坐椅就剧烈的摇晃上去,几乎要把旅客甩出车外。依靠着接送往返网咖的中学生们,这种驾驶员能挣到相当不错的收入。学院生旺盛的消费欲望推动了中学和周边设施的发展,很难想像假如没有两所学院,南京的明天会是哪些样子。
这样的残障车,是我们学院生活里最常使用的交通工具
后窗外边,更多的中学生在夜色之中向网咖赶去,她们即将渡过一个不眠之夜。此时那些人的身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想要在虚拟的世界里大干一场,之后在第二天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寝室睡着。一日接着一日,循环往复地渡过四年的岁月。
伴随着太阳的升起,包子摊前包夜的人群渐渐送去h手机游戏,正常作息的中学生们开始打算一早的课程。完全相反的作息时间让两群人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彼此之间极少有碰面的机会。站在冒着热气的饼铛之前,老总借助难得的空闲时间掏出自己的摩托罗拉手机,在小小的黑白屏幕上玩上一会贪吃蛇。不久以后他也推着面包车离开了,只剩下地上洒落的塑胶袋见证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结业以后不久,寝室楼后垒砌了一条商业街,听说卖包子的摊贩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冬
大多数白天东隅戴上麦克风,坐在笔记本前,右手握着一个XBOX360摇杆,目不转睛地盯住屏幕。长年累月的使用过后,优价买来的盗版摇杆的左手柄早已不怎样灵活,遇见振动还经常断线,不过这种小问题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屏幕上康纳身手矫捷地在屋顶上穿梭,眨眼之间就杀死了两个圣殿勇士,抵达了任务的目的地。
东隅是个《刺客信条》的忠实粉丝,学院里他的生活节奏与系列续作宣传和发行的规律完全一致。4月的时侯彻夜等待续作的第一个消息,6月的E3大展上把第一段实机演示看上好几遍,9月和10月会把今年的旧作掏出来备考一遍,等到11月续作即将发行的时侯,狂热的激动之情会伴随着南梦宫Logo的出现抵达顶点。
和宗源一样,东隅现今还保存着这个摇杆,左手柄上的防滑橡胶早已磨平了
四年的时间里,东隅爬上了刺客世界里所有的瞭望塔,搜刮了所有的包间,杀害了每一个拦路的圣殿勇士。为了达到100%通关,他甚至用中学看视频都要缓冲的网路查阅了能找到的全部功略。惟一的区别只是去年他在伦敦和波士顿,今年在莫斯科,前年在罗马。
大四的那年冬天,东隅并没有像过去一样一心一意地沉溺在营造的幻想世界里。并不是由于《刺客信条3》大刀阔斧的改良和印第安裔的主角让他不适应,而是他决定听从家里的安排去考研。
考研在三本校区里大多数时侯都是一个笑话。没有学习气氛的寝室让看书基本上是天方夜谭,周围同事打游戏时侯的叫喊会让你烦躁意乱,面前的笔记本无时不刻不在召唤你回到网路的世界,每年寥寥无几的成功案例更是让你心灰意冷。虽然不是任何人都能把对游戏的热情和毅力投入到学习中。
《刺客信条3》出来后,东隅由于考研暂停了刺客之旅
但是我们都高估了东隅的决心。在对待考研这件事情上,他真的掏出以前作为刺客的毅力。考试临近前半年,这个白白胖胖、喜欢吃油炸乳品、一到冬天就穿起一件红色尼制西服的男人几乎舍弃了所有的游戏,包括热爱的《刺客信条》。他依然带着麦克风,用习惯的坐姿坐在凳子前,只是手里的摇杆换成了《古代汉语》和《中国唐代文学史》,皱着眼眉吃力记下每一个通假字的用法。
甚少会看到东隅说起之前的游戏经历。他中学在一所高昂的公立中学过着住宿生活,每晚当其他同事翻墙出去玩《魔兽世界》的时侯,他躲在棉被里用电子辞典玩一款旧式国产回合制RPG。如同《刺客信条》一样,他也通关了好多次。在那样一所中学,有太多的事会让人分心,游戏只占了其中很小的一部份。除此之外,我们对他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
对东隅来说,小学的生活和学院并没有哪些不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寝室,改变了周围的同学,手中的电子辞典弄成了联想Y450电脑笔记本,黑白象素的国产RPG弄成了历史感厚实的《刺客信条》。
在寝室里玩游戏的东隅
不仅《刺客信条》,东隅对其他动作游戏也兴趣盎然,技术却始终都不怎样样。他喜欢《波斯王子》和《黑暗血统》的揭秘元素,也对《鬼泣3》令人发指的难度怨声载道。当但丁一次次死在BOSS手下的时侯,都会听到哪个XBOX360摇杆从游戏操作的工具弄成了宣泄的对象。
第二年的三月,当其他人早就结束戴斯蒙·迈尔斯一生的旅程,挽救了2012年的世界末日时,东隅收到了考研的成绩。正如刺客英雄的传奇不是一十天才能写就的,光靠大半年的努力也不能考研成功。虽然专业课都达到了分数线,糟糕的英文成绩还是拖了他的后腿。东隅以前也想过要提高语文水平,甚至买过一本中文的《黑暗血统》官方小说,但是这本书没翻几页就被彻底丢弃在了书柜上。
没有被翻过几次的《黑暗血统》英文小说
面对考研的失败,东隅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寻求另一条出路:找工作。他选择再试一次,在家继续备考,第二年接着考研。优越的家境让他不用在结业季马上面对找寻工作的压力。当问到他为何那么执著的时侯,他说:“如果能考上研究生,意味着接出来的两年我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地玩《刺客信条》。”
在离开学院一年以后,东隅顺利考上了研究生,中学换到了南京,另一个三四线小城市。你们在陌陌群里象征性的发了祝福,言语之间流漏出衷心的艳羡之情。离开了专科的弗洛伦萨和伦敦,他继续在加勒比海、巴黎和纽约执行着对抗祭坛勇士的使命。这一次,联想Y450换成了更高配置的游戏电脑,游戏也从资源站上的盗版弄成了Steam正版。
研究生结业的那一年,东隅第一次没在冬天玩上《刺客信条》,由于南梦宫破天荒地宣布要让系列休整一段时间。没有了《刺客信条》的陪伴1.85传奇,他回到西安开始找工作,一次次经历各色的面试和笔试。有一次他笑着说:“等我有钱了,就把整个校园变成弗洛伦萨的样子,之后让中学生和老师化妆成NPC的样子陪我玩‘信仰之跃’。”这其实是个玩笑,虽然现实生活中没有,刺客也只是一些异想天开的美梦罢了。
一坐到笔记本前,东隅就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春
夏天,比树丛中的动物更早苏醒的是足球场活跃的男人。刚开学的日子,经历了一个阴冷而孤单的假期的她们就迫不及待地呼朋引伴,回到熟悉的场地上,展示着在脑海里想像了好久的新招数。对面的公路上,时常会听到拖着行李箱缓缓迈向寝室的中学生们。紧张的春运车票让这群南方的学生总是不能准时报到,三十多个小时的卧铺旅程消耗完了她们的手机、充电宝和电脑笔记本所有的电量。
假如不是由于反复的肩膀重伤,宗源一定会花更多的时间在球场上,而不是待在寝室里打NBA2K。瘦削的皮肤,工科生中稀少的高大的身形,再加上来自南京的缘故,他常常被你们称作“煤老总”。等到了球场上,墨镜一摘下,宗源就成了锋线中最活跃的一个人。卡位、篮板、转身、投篮,这样不停息地战斗四五个小时。直至太阳落山,泪水浸湿整件队服,他才回到寝室。
宗源第一次重伤是由于投球落地的时侯踩到了队友的脚上。当时他还认为没哪些问题,结果第二天手腕上的腹泻和强烈的搔痒让他难以下床活动。过后的一周他只能借助单坐垫着上课、吃饭,同时开始了自己的NBA2K生涯。
不管到那里,宗源的笔记本里总是装着NBA2K
在学院之前,宗源玩过的足球游戏只有EA的live系列。那时侯NBA2K没有登陆PC平台,live系列是只能去网咖玩游戏的小学生们惟一的选择。对于live,宗源的评价不是很高,“这个游戏太不真实了,没有体力值的设定,全场赛事都可以加速,无论用哪些队最后你们能打到170比180。这些事在NBA是不存在的。”虽然不如何喜欢,宗源还是玩了许久的live系列。
从对门寝室的成都朋友那拷来以后,宗源开辟了自己足球生涯的第二战场。和现实中的位置不同,游戏里宗源喜欢这些风格暴力的控球前锋。他执著地一次次控制着罗斯和威斯布鲁克突破、加速、扣篮,打出漂亮的三双数据,用暴扣和颜射绝杀大赛。
等到了寝室挑战的环节,游戏的比拼从纯粹的技术弄成了“垃圾话”的对决。一般这种粗言秽语伴随着游戏背景里白人嘻哈音乐持续一整场赛事。“这个球要是能进我就把笔记本吃下去”,“要是输了我就叫你妈妈”……不过从来没有人叫过谁父亲,笔记本也没有被当成过夜宵。大多数时侯,扬言失败的那种人只会难堪的狂笑,当刚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抽空看球的宗源
对于好多人来说,游戏存在的意义就是去完成这些现实中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可以拿起汤普森冲锋枪在柏林冲锋疆场,不会释放魔法的人也可以握着魔杖对恶魔释放火球术。通过NBA2K,宗源帮老好人纳什得到了总季军,重建小牛的三驾马车(这支球员在模拟赛事中输给了拥有詹姆斯的勇士),自己在模式勤勤勉奋地打了数十个赛季,步入了名人堂。对了,他最大的成就是帮易建联领到了总世锦赛MVP。
“如果没有游戏,我可能永远也做不到这种。生活中有太多难以实现的目标,有些能靠游戏填补,有些不能。其实那只是在虚拟的世界里,也总比没有要好。”进入名人堂的那三天,宗源开心地四处去宣传自己的战果,那种存档被他保存在硬碟里,直至结业以后某三天电脑笔记本的硬碟坏掉了。
相比起NBA2K,宗源对其他游戏就没有那么专注和执著了。有时侯他会跟我玩上一段时间的《龙腾世纪:起源》,过一段时间又和东隅玩了《热血无赖》(奇怪的是东隅安利了好久他也没玩《刺客信条》)。这种游戏对于他来说基本上只是剧情通关。不晓得哪些缘由,他对载具的操控非常糟糕,以至于后来不仅“煤老总”还得到了“载具杀手”的新绰号。
宗源纯自动打了5个赛季的模式存档
当东隅忙着备考考研的时侯,宗源依然继续他的虚拟足球生涯。四年的时间,面前的游戏早已从弄成了,手下的按键也早就锈蚀掉了前面的字符。现实中,勒布朗·詹姆斯早已领到觊觎已久的总亚军,而他的未来当时还是一片混沌。听从了父亲的安排以后,宗源决定回南京考公务员——一个大多数结业生在结业的苦恼之际就会尝试的选择。
没有通过法语四级,也不是干部,仅仅只有一张三本的结业证书,宗源能考的职位少之又少。开始几次很不顺利,连面试都没有通过。花钱报了一个高昂的补习班后,他总算通过了面试,却由于不怎样会说话倒在笔试那关。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两年,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为了不仍然在家里看书,宗源找了份乡政府办公室临时秘书的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也算是学有所用。政府办公室里的氛围焦躁,每晚不仅依样画葫芦写着材料,就是接待讨薪打人的农户。这儿没人会在意你是谁,过去干过哪些,玩过哪种游戏。惟一的要求是没有埋怨地干好眼前的工作以及在领导路过时漏出笑容。
结业以后,宗源又迷上了买书。买书和游戏一样,不过是逃出乏味生活的一种形式
一年前一次碰巧的机会,宗源得到了一个考警员的资格。为了通过体能考试,他拖着重伤的肩膀干劲了竭力。最后的结果终于没有让努力枉费,学院结业四年以后宗源总算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穿上了警服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区警方。
“现在还玩NBA2K么?”有一次我问他。
“玩是还玩,只是时间极少了。主要是太忙了,时常加班,周日过年都没有休息。有时侯大半夜12点一个电话就要去出警。身边也没有一起玩的同学,同学在我面前看了一会,认为没意思就走开了。”还没讲几句,他又出警去了。
其实谁也不乐意承认,但离开校园以后游戏还是和所有人渐行渐远。时常他会想起自己在虚拟世界里的表现,只不过那只是属于个人的记忆。谁又能想到现今这个穿着警服,执法上去一脸严肃的人以前被称作“载具杀手”,还荣获过“名人堂”呢?
宗源成为警察后,也不怎样玩儿游戏了
夏
湿热的五月是学院里最难熬的日子。炙烈的阳光,永不停息的风扇,面临着期终考试的中学生们心中其实想着要认真备考,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键盘。完成了论文和答辩的结业生们则一边忙着拾掇东西,一边皱着眼眉,思考着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结业季里,随处可见空旷荡的寝室。
结业之前的一个月,东隅提出你们重玩一款自己印象最深刻的游戏,算是和学院的游戏生涯做一个挥别。我和宗源欣然同意,认为这是个不错的看法。
“你还记得我们三个一共玩了多少游戏么?”东隅问我。
“可能有100个吧,我没数过。”后来我整理笔记本里存档的时侯发觉游戏的数目超过了140个,记忆又一次和我们开了个玩笑。
东隅选择了《刺客信条2》,想要回到文艺复兴的黄金年代,再一次重温刺客大师的成长之路。宗源没有选NBA2K,而是打了《龙腾世纪:起源》。第一次通关的时侯他没有打出孤狼结局,这个一人一狗浪迹天涯的结局在他的眼中很配正式将至的成人世界。我选择了《辐射3》,学院里的第一个游戏。四年的时间过去了,芝加哥的废土仍然满目感伤,没有一点复兴的意思。
据说美术系的结业生在教学楼的墙壁画了漫画人物,不晓得如今被消除掉没有
正如一开始说的那样,不管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现实生活里,遗憾总是难以避开的。没有人能救挽救废土,没有人可以仍然生活在弗洛伦萨。其实是剧情和画面太过熟悉,或则此时谁也没有了玩游戏的心思,东隅的怀旧计划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他的《刺客信条2》只打到主角的母亲被杀,宗源的孤狼结局在终章以后就草草收场。结业以后提起此事,你们认为失败缘由是计划太美好了,而美好的事情永远只存在于游戏和幻想之中。
在我们的学院里有差不多11000人,每年6月放走其中的1/4,在9月迎来相同的人数。每位人在四年里要花上10万块的杂费和生活费,平均上30门不同的课,看上150部影片,却只看不到5本书。5%的人会挂科起码一次,2%的人能领到奖学金。1/5的人会迎来人生中第一段恋情(有些专业的比列要高得多),最后能走入婚姻殿堂的寥寥无几。20%的人不能通过英文四级考试,7%的人会由于各类缘由没有顺利领到学位证。所有人就会在结业以后回到故乡,没有人留在本地发展。
假如把四年的学院称作一款游戏,这种数字就是游戏中的任务和经验。主线,支线,学习,恋爱,每一个人都交出一份答卷。在下一款游戏中,74%的人会在离开校园的3个月内找到工作,到了第二年2/3的人会换上第二份甚至第三份工作。6%的人就能成功考研,她们的名子会张贴在中学的红榜上,没能顺利结业的人在今年的这个时侯还要回学习继续重考,一年的时侯又被浪费掉了。
由于没有通关的概念和评分系统的帮助,谁也不能给四年的生活作出一个评价。拖着旅行箱离开校园的那一刻,不会看到一般游戏大结局中的花束和掌声,也不会有顶尖装备的奖励,更不会有高贵的威望和头衔。假如你不满意这个结局,对不住,没有二周目的机会。
临行曾经,你们在惟一的奖章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子
临行这天,我和宗源还剩下最后一个支线任务:通关《生化危机6》。时间过了中午10点,反复的死亡进度有些来不及了。东隅拾掇好了所有东西,再一次检测了明早的列车票,一脸轻松地对我们说:“如果大家真的打算通关,应当试试作弊器了。”
“真的要用那种东西么?”
“如果大家不想留遗憾的话。”他扭头爬上了床,打算继续欣赏流程。寝室楼下四处飘散着离开的朋友留下的各类垃圾。等到人去楼空以后,宿管会逐一把它们捡上去,扔上垃圾车,消除所有人最后的痕迹。
我们极少使用作弊器。用宗源的话说,“连打游戏都要用作弊器,那实在是太失败了。”讽刺的是,在学院的最后一个任务中我们使用了作弊器。比起信念,去除遗憾才更加重要。虽然有太多的遗憾早已发生,将来就会有更多的遗憾。
通关的时侯早已过了午夜,没有非常的喜悦之情。我和宗源默默地漱口,洗澡,上床午睡,和第三天来的时侯一样。东隅不晓得哪些时侯早已睡觉了。这个无声的场景反到成了我学院游戏中越象最深刻的一幕。它无关于游戏,而是关于玩游戏的人,以及游戏对所有人的影响。
假如真的要问四年的游戏给我们留下了哪些,我想说不仅那140个存档,哪些都没有。它不过是学院生活的一部份,很小的一部份,仅此而已。
在寝室的最后一刻,我拍下这张相片,发了人生的第一条同学圈。下边写着:“友谊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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